“啊,好冷!”手臂紧紧的贴在身上,慢慢的像皱了皮的毛虫,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身体。眼皮像上了锁的铁门,很重很重,怎么努力都撑不开。四处静悄悄的,没有半点声响。我想喊想叫,却发不出声来,喉咙咕咕的像是失了方向的鸽子找寻同伴。“我,是在哪里呢?”,“我为什么在这里?”脑袋迅速运转,却找不到半丝痕迹。
(资料图)
一个异域的二次元世界,雾茫茫一片,画面逐渐拉远,森森的雾林里绵延无尽,悬在空中的像是母体胎膜里的婴孩般蜷缩着,有大有小。忽而,镜头拉近,一位成年女性的躯体展现在面前,蜷着身子,闭着眼,轻飘飘的,陡然间她睁开了双眼,深邃迷茫的黑中,露出一丝浅浅的诡异的笑。
室内是明亮的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冷冷的夹着些白的粉尘四散飞扬。长且宽的白色沙发上有些细小的污渍斑点,靠枕靠垫杂乱的摆放着,胡桃色的茶几上一盆半枯将死的幸福树阴阳分明。浅口的玻璃杯里的牛奶结了一层膜,茶几上有些奶渍,盈盈的有只黑色的小虫来回游荡。缺了半边的棒棒糖拖着破碎的脑袋耷拉在茶几上,头顶的浆液漫了出来,拖长的,映着胡桃色的黑更加明亮。破了边的纸船泊在似岸的茶几边缘,无风无浪,无行无止。窗台边的简易书架中间掉了一个托架,简版新旧不一的书蜷着角,像是历经沧桑的旅者,身上落满了尘土颗粒。窗边的绿萝装点着发黄的叶,有气无力的,偶有呼吸偶成眠。
一名成年男子穿着底裤,光着厚厚的膀子,垂着头,偎在褶皱的沙发靠垫上,看不见他的脸,喜悲无觉。沙发的另一头端坐着五十出头的中老年妇女,她的脸稍显年轻,没有皱纹,仅鬓角三三两两的白发暴露了她的年龄,白底的雪纺衫衬着红色黑色的花艳丽妖冶,黑色的裙装看着有些职业,她的双手垂在腿上,葱葱的,让人觉不出是一个家庭主妇应有的样子。
没有灵堂,没有哭声,狭小的过道里躺着一名女性的尸体,没有电影里盖着白布的情景,也没有乡下丧葬的门板托着,它只是静静的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头发很长,有些凌乱,眼睛鼓鼓的圆睁着,脸上半僵的是惊恐而拉长的下颚。白色的T恤被半边的土渍染成了灰黄色,花色的长裙裙裾撕破了一道口子,蓝色的粗跟鞋仅剩下一只,歪歪的却是穿在了鞋扣上,另一只脚是光的,失了水的皮肤干干的,像极了老妪的手。
室内的空气是冷的,嚓嚓嚓,男子终于抬起头,点燃了一根烟,吐出的眼圈在屋子了蔓延开来。他的额头满满当当,圆圆的脸上满是雀斑,浓眉毛,小眼睛,手指长却不是很细,肩宽体壮。他猛吸了几口烟,又停住了,时间静止了几秒,烟灰掉落在白色的沙发上,半伤的滚落,些许跌在了地板上。
窗外是嘈杂的人声鼎沸,8月的天气异常的燥热,老旧的小区里扩音喇叭在高喊着某件商品的优惠促销,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带着捡便宜的心态顶着酷热在楼下凑热闹。“叫人埋了吧”,中老年妇女说。男子没言语。“摆家里都要臭了”,中老年妇女撇了撇嘴,用手遮着鼻子,眼里露着胜利鄙夷的笑。“知道了,知道了”男子有点不耐烦,“你能不能让我想想!”说完,走进房间,啪的一声关上了门。屋子里又回归了平静,窗外依旧热闹纷呈。
时光倒转,回到了男子和女子新婚的那一年。没有彩礼,没有豪车,没有喧闹的惊喜,有点厚重,些许压抑。
“来的时候带束百合花吧,有铃兰最好也带一串,可做头花”。
“嗯,好是好,怕是小地方没有”。
没有传统的女婿对老丈人丈母娘的磕头仪式,没有笑语温存。冬日的寒风下瑟瑟的将眼泪都吹回泪腺。白色轿车在路上飞驰,远远的将三轮摩托车上的吹鼓手甩的更远。“这甚至不像结婚”,绿袖想着,有些为自己悲哀,想着自此就离了父母,再不能像做女儿般随意回家(没成想真真就变成这样),眼泪就要落下来。
冬日的天灰蒙蒙的,不像是要下雪,也不像是天晴。道旁的香樟树的叶在尘土的掩盖下呈灰色,雀鸟也似乎厌弃了单根电线的孤寂,扑腾着伸展那无力的翅。两盏红的灯笼摇曳在蛛网的钢筋之下,斑驳的墙面上烙着漏雨的痕。墙角下没有青苔生存的痕迹,只是落落的灰,厚厚的印着凌乱的鞋印。
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似是扰乱了一众牌友的兴致,蜂拥的,睁着疲累的眼,歪嘴龇笑。凹凸不平的楼梯撕扯着白色的裙摆,没有扶手,没有相熟的软语呢哝。复合板拼凑的门上粘着一个胖娃娃的挂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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